The Normal Heart

【镇魂/澜巍】局中戏 章一

开新坑,有点虐,更文慢,澜巍逆cp预警,ooc预警,梗和思路来源于 @骨碌骨碌骨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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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挽袖剪花枝,洗手做羹汤,素指理情线,文火煨相思。

 

忙碌在厨房的人,袖子平整的挽起两圈贴着小臂,露出精致的腕骨和一段瓷白的皮肤,系着一个罗小黑围裙,边缘缀着一圈蕾丝花边边——出自一只不会讲猫语的万年老猫之手,正将沥干了油的排骨拌上熬好的酱汁,盛入白瓷盘中。

 

最后一道菜摆上餐桌,又依着两人的饭量盛上饭,端上汤,顺便把料理台的台面抹了干净,沈巍解开围裙准备叫人吃饭。同居有一段时间,赵云澜屋子里的家务沈巍已经做的习惯,想着能把特调处处长的生活打理整齐,终结他表面光鲜,背地狗窝的日子,还能让他按时吃饭,注意营养。即便家务繁琐,亦甘之如饴。

 

“云澜,可以吃饭了。”沈巍走到茶几边,发现赵云澜面朝靠背的窝在长沙发里,上前轻推两把,惹得某人耍赖似得在沙发上磨蹭,蓬松的发丝被近电吸在皮质沙发面上,发型是早没有了。

 

“我们家宝贝儿做的饭就是好吃,我一闻就知道了。”赵云澜捞过沈巍的手,双手托着吻了下手背,陶醉的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奉行自己的每餐一夸政策。要是他的语气没有带着那么多的疲态和困倦,尽心尽力为他煮饭的沈巍必定会给他一个清浅羞涩的笑,可现在他眼中毫无笑意,只有满腔满腹的忧虑之色。

 

若以第三视角看,赵云澜一定会惊讶,他的脸上笼着一层灰,透着一股阴冷的死气,眼睑是布着紫红血丝的淡青,嘴唇是褪色的白,肤色蜡黄无光,整个呈现缠绵病榻的久病之相。

 

“你没事吧。”沈巍看着自己摆在心尖上想要守护爱惜的人,就那么软绵绵的躺在沙发上看着他,眼神里不变的深情,落在他身上,却不再让人于沐春风,而是苦涩匪浅。这是自己埋得因,可却要他咽下苦果,他受的这些苦全都拜自己所赐,若他知道,他…他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思及此,沈巍的脸色白了几分,眼中闪过瑟缩怯懦和挣扎不舍,尖利的指甲勾着心脏,划出一道道渗血的伤疤,让他痛彻心扉的缩了缩手。

 

“没事儿,最近案子比较特殊,昼伏夜出和大庆那只夜猫子似得。我保证,只要媳妇儿陪我两天,我立马龙精虎猛。”赵云澜看出了沈巍的担心,拽住回缩的手揉了揉掌心,忙不迭拿出他一副抗打耐摔,皮糙肉厚的欠揍样,说到最后还意有所指的扫了两眼在跟前晃悠的长腿,痞气的牵起嘴角露出个笑脸来。他向来拿得准沈巍,这不,一脸羞窘的立马红起了耳尖,再不复方才的担忧神色。

 

“好了,先吃饭。”敛了敛神,沈巍状似镇定的弯下腰把赵云澜扶起,迈向用餐区,只有耳后还带着一抹红出卖了他的心绪。

 

“老公上班累了,要老婆喂饭。”赵云澜接过沈巍递过来的筷子,转头又放回了桌上,人在生病或者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格外的好相处和依赖旁人,当然也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比如这位,脸皮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厚,如今人昏昏沉沉的,也就索性更加不要脸面起来,撒起娇来脸不红心不跳,两只手掌搭在桌边,下巴枕在手背上,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家沈老师,就差嘴里再哼哼两声,摆摆尾巴了。

 

沈巍脸上臊的慌,耳朵尖的红色转了两转,颜色更加鲜亮,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可一看这人虚弱无力的样子,又硬不下心,只好把两人的碗筷挪到一排,拿了个大勺子,舀起半勺饭,摆上点清爽小菜,送到赵云澜嘴边。可赵处长又哪有心情吃饭,逮着机会就开始逗弄人,指着这个菜,可夹起来喂他,又偏过头非要沈巍先吃,他就匆匆吃了两筷子菜,继续夹了递过去,这才张嘴尝了两口,眼看着来来回回几趟,也就吃了小半口饭,麻烦程度比之还没懂事的顽童不遑多让。

 

吃了三两勺饭,喝了小半碗汤,赵云澜就抵着勺子不愿意张嘴了,沈巍知道他身体不舒服,也就不勉强他,将人安置在床上,又妥帖的给他垫高了枕头,捻好了被角。

 

“云澜,我去给你端药,你等我一下。”沈巍看着赵云澜迷迷糊糊要睡过去,又强撑着精神看着自己,难得的露出乖巧听话的一面。心中那点地方软的一塌糊涂,酸甜的液体充盈着心脏,两房两室满满的鼓胀着,沉甸甸的让人心安。

 

“嗯”赵云澜乖觉的哼哼两声,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单纯的应着沈巍。沈教授无奈的摇摇头,微颔首浅笑,露出眼波缱绻,嘴角轻扬,红粉淡扫面的好景色。

 

灶台上开着小火,上面放着一个小药罐,白气从半掩的盖子里咕咚咕咚冒出来,浓郁的药材清香扩散开来。沈巍快步走进厨房布下一个能量罩,又警觉的看了看身后,确定赵云澜还好好的呆在床上,这才解起了领口的扣子。

 

手指翻飞,扣子一路开到小腹,领口大敞,露出左边的大半胸膛,沈巍拿起一早准备好的小刀和纱布,刀尖抵在胸口,纱布盖在下肋,手上缓缓用力,闪着寒芒的利刃破开皮肤,一寸寸的徐徐埋入身体。

 

行刑者和受罚者在沈巍体内分裂,分配着他的身体。执刀的手稳若磐石,速度不紧不慢,坚定不见停顿,沉醉于心尖那一抹疼,庆幸于用自己的痛换另一个人的茁;刀刃下的躯体紧紧的绷着,额角青筋高高隆起,牙关紧咬,整个人冷汗淋淋,肉体与刀面发出的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如芒在背。

 

待金属的银光完全没入胸膛,虚弱的忍痛声才倾泻出喑哑的一声,刀口渗出细细的血线笔直向下隐入雪白的纱布,侵出浅浅的粉。未做停留,手掌又握住刀柄抽出小半截刀身,背脊微弓前倾,嫣红的血液顺着刀沿滑入下方白色的骨瓷小碗,梅花落枝,白雪沁红,腥甜的血味透着冽冽寒冬冰雪的冷香,浅浅一嗅,似要冻住嗅觉,也似要冻住心窝。

 

脸上血色尽退,变得苍白起来,额上的冷汗顺着眉骨留下来栖在眼角,像是一滴将落未落的泪,配着红肿的眼眶,宛若糅杂着无尽的委屈要向人倾诉,承受着超乎想象的痛楚渴望安抚,直到此刻,旁人或许才能明白过来,他也是不愿意疼的。可即便不愿也无可奈何,他必须救他,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心甘情愿,甘之如芥。

 

沈巍就那么维持着姿势,待血珠滴滴答答在碗底积了薄薄的一层,才审慎的拔出刀子,用纱布捂住伤口,等着伤口愈合擦去胸口的血迹,简单的规整了仪容,他就又成了那个普通的大学教授,而不是将刀子扎进自己胸口的斩魂使。

 

药已熬好,只差放进最后一味主药,沈巍端起骨瓷小碗,斟酌着用量。他想起饭前赵云澜颓然衰弱的样子,心中惴惴不安。两人一起回家的时候分明还只是有点憔悴,短短半个小时的功夫,赵云澜仿佛被抽干了精气活力的傀儡,病容满面,四肢无力。犹豫再三,沈巍取下灶上的小药罐,把药汁尽数倒入骨瓷小碗中。

 

褐色的汤药甫一接触碗底红色,立马被混合成更深的椰褐,馥郁的药香也消散一空,独独留下难言的古怪腥气。

 

“来,先别睡,起来把药喝了。”把药碗和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沈巍把手搭在赵云澜的发顶,葱根细指插入蓬乱的发丝,一下下梳理着,五指指面抚摩头部穴位,疏通经络。熟练地手法,恰到好处的力道,天使最柔软的翎羽绒毛拭过心底,一下子把赵云澜从黑甜乡中拉了回来。

 

懒懒的睁开眼,沈巍温和养眼的面庞映入眼底,还来不及把笑脸挂上,熟悉的味道就让赵云澜垂下了嘴角,表情异常精彩。欲知详情,可以参照林静在得知今天不用加班和年终奖没指望这两件事同时发生时脸上的悲喜交加。赵云澜了解沈巍,他事事都能迁就自己顺着自己,但这件事不行。他能忘记自个儿吃饭,但绝不会忘记给他熬药,凭着宝贝那么上心,哪怕永远要挑战味蕾极限,他也义不容辞,只不过喝归喝,嘴上跑马抱怨两句是难免的。

 

“还喝?这个药简直……”堪比生化武器,不,这就是生化武器。没等他说完,嘴里是被习惯成自然的沈巍硬灌进来的腥气液体,一股恶心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开来。赵云澜把来不及嘟囔出口的话,在心底默默地提溜了一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药喝了个干净,自己的媳妇儿,哪怕是个蒙古大夫,也得宠着不是。

 

“快把水给我。”几个月的药喝下来了,赵云澜依旧没有办法适应这个味道,但转念一想,以他正常人的味觉器官,恐怕再过个百八十年也是没有办法喝惯的。就着沈巍的手喝了一杯水,漱了几次口,待嘴里的味道终于没有那么强的存在感,睡眠的意识就又开始冒起了头。

 

“困,陪我睡一会吧。”赵云澜的眼皮跳动了两下缓缓阖上,右手胡乱的捞了两把,捉住一片温热就朝着自己的方向拉,什么顾及也没有,坦然迎接另一个人。索性沈巍反应快,左手撑着赵云澜耳侧的床垫,两膝磕在床沿,堪堪停在真“鬼见愁”的上方半寸。

 

两人鼻子对着鼻子,温热的鼻息打在沈巍的鼻尖,痒的他下意识抽了抽鼻翼,吸入的空气带着体温,猛觉耳根一烫,骤然拉开两人的距离,又想到他们刚才呼吸交缠,气息交融,耳根的艳红就爬上了颈侧。沈巍俯视着下方的赵云澜,见他呼吸渐渐平稳舒缓,脸上的灰气被驱散,脸颊褪去不健康的颜色重新红润正常起来,这才放下了提着的心。

 

“好。”沈巍低低应了一声,和衣躺到赵云澜一侧,头枕被面,左颊抵着后颈,以矮了身侧人一个头的位置,把赵云澜连人带被子拢进怀里,他闻着怀抱中熟悉的古龙水味,轻嗅着棒棒糖的甜香,便觉趁心像意,恬然自足,再不缺什么,再不求什么。

 

可优游卒岁能到几时呢?沈巍不由得问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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